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視障新知

靜靜地欣賞 靜靜地感動

張曉卉

撰文時間:2003/12/3

當外界喧擾不安時,觀賞幾部電影,看看不同的生活處境,呈顯不同的生命情調,可以體悟出一些讓身心安頓的靈感。
已故的法國導演奇士勞斯基在自傳裡說:「對我來說,藝術所蘊藏豐富的內涵,在於當我讀、看、或是聽它的時候,能夠突然強烈而清晰地感受到,某人把我曾有過的經歷或想法明確地表達出來。雖然那些經歷和想法是一樣的,但作者卻能夠運用我所想像不出來的、更好的文句、影像安排和聲音組合,給我一種美及喜悅的感覺。」
電影給人的感動就是如此。當看到心弦震撼而淚眼模糊,必然是它喚起人們對真、善、美的共通經驗,或是個人生命經驗中似曾相識的滄桑起伏,以及心靈深處曾有的孤寂與堅持。
當外界喧擾不安時,更是需要能夠安定心思的元素。觀賞幾部不錯的電影,看看不同的生活處境,生命呈顯出來的情調也不盡相同,也許可以體悟出一些讓身心安頓的靈感。
這幾部影片都很簡單。沒有高科技合成的炫麗場景,沒有令人血脈賁張的打鬥畫面,更沒有巨星烘托的超強卡司。鏡頭簡單、人物簡單、故事簡單,傳達的卻是最單純素樸的情感,手足(天堂的孩子)、師生(一個都不能少),以及人與自然(喜馬拉雅)的關係。

因為單純,所以感動。
貧困中的兄妹情深《天堂的孩子》
這是一則真人真事所拍成的電影。

在伊朗的貧民區裡,9歲的阿里把妹妹拿去修補的鞋子弄丟了。媽媽在生病,當工友的爸爸連房租都欠了好幾個月,遑論買新鞋子給女兒,阿里叮囑妹妹千萬不要告訴爸媽。
但這雙舊鞋是妹妹莎拉唯一的外出鞋,第二天上學要怎麼辦?兄妹倆只好輪流穿哥哥的舊布鞋。早上妹妹穿去上學,中午放學後,趕緊跑到巷口將鞋子換給焦急等候的哥哥,然後莎拉趿著拖鞋慢慢走回家。每天換鞋過程裡發生了很多波折。
其間,莎拉在學校發現她的舊鞋被穿在另一個女孩腳上。她找哥哥一起去想討回鞋子,卻發現那小女孩父親是盲人,家境比他們更貧苦,兩人放棄追討,不吭氣地手牽手回家。
哥哥一直很想幫妹妹買雙新鞋,恰巧學校公布將有一場學童馬拉松賽跑,第三名獎品是一雙球鞋,阿里央求老師讓他參賽,並且興奮地向莎拉保證,他一定會拿到那雙鞋,再將男孩鞋換成漂亮的女童鞋賠給妹妹。
比賽那天,阿里穿著自己唯一的那雙破布鞋努力跑著,一邊跑,腦海裡一邊浮現妹妹每天氣喘吁吁地衝回家把鞋子換給他,以及妹妹嗔怨的表情。阿里不時調整速度,因為他只想跑第三名。但是一不小心,阿里竟然跑第一,當所有人都為他歡呼,阿里卻難過得哭了起來。穿著磨破的鞋子和拖著起滿水泡的雙腳返家,面對莎拉由期待轉回失落的神情……。
整部影片以兒童的觀點在進行,並沒有渲染貧窮的悲情,孩子們的純真良善,是貫穿全片令人感動的主調。劇中有一幕,兄妹在陽光下洗那雙哥哥的舊布鞋,陽光照在他們吹出來的七彩肥皂泡泡上,輝映出他們的笑容,讓人也感染到他們無邪的天真。
資深影評人聞天祥認為,像《天堂的孩子》這類的伊朗電影,以寫實的電影美學,技巧性地融入戲劇性事件與深刻的人性觀察,為電影找到一種極簡、清新又動人的面貌。
唸小四的季璇對這部在學校和同學一塊欣賞的電影印象深刻,因為共通的情感穿越了國界、語言藩籬:「看到哥哥在比賽時好努力的跑,被其他選手故意撞倒還趕快爬起來繼續跑,我們小朋友都很緊張,好想和他一起跑,心裡一直在幫他喊加油,加油啊!哥哥後來沒有拿到那雙鞋,我覺得好失望。還有,最後那個哥哥把磨破的腳浸到水池裡,池裡面的小金魚都游過來親他的傷口,很好看。」
而以《黑暗之光》屢獲國際影展大獎的導演張作驥,是在國外觀賞《天堂的孩子》,雖沒有中文字幕,還是看得很投入,能體會那種感情,讓很少看電影的他,看得忘了自己是個拍電影的人,變成純粹的觀眾。「電影就是這樣,先讓觀眾相信看到的是真的,才去談喜不喜歡,」他說。
這部電影的誕生並不容易,因為「貧窮」題材不被看好,籌資金四處碰壁,但在推出後卻創下伊朗有史以來此類電影最賣座紀錄,且獲得蒙特婁影展最佳影片等三項大獎,還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。導演馬基麥基迪之後也推出姊妹作《天堂的顏色》,以一位盲童的暑期生活,描述父子之間充滿矛盾的愛怨與寄託,以及伊朗的大自然美景,同樣令人動容,也頻受國際矚目,屢屢獲獎。
與此片風格類似的電影還有:《何處是我朋友的家》、《父親》、《遊子》、《新天堂樂園》、《狗臉的歲月》、《白氣球》、《秘密花園》等。



摘錄:康健27期〔神奇A to Z〕別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