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失雙目稱為盲,人失方向也稱盲,
引者不明可稱盲,政者失策更為盲,
眾不明盲無非盲,盲不解盲盲中盲,
盲若心明盲亦明,眾若明盲可無盲。
感謝貴協會的邀稿,謹就個人在定向行動方面的教學工作上的心得與大家分享。
「一切皆是緣」這是自己對生命的因緣聚合所下的註解,開始接觸視障朋友是在大學的社團-啟明社,有一群從小或出生後即看不見或看不清楚的視障生,他們只是眼睛不方便,其他並無特別奇怪的地方,透過社團活動,第一次嘗試戴眼罩,體驗「視覺障礙」,當下的心情是有趣、興奮、好奇,也因此與「盲」結下不解之緣,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竟是「與盲共舞」-在台灣盲人重建院擔任視障生活指導員,這裡的「視障學員」不同於大學時代的「視障生」,他們多半是原來看得見的人,後來因意外事故或因疾病,甚至原因不明而導致看不見或看不清楚的「中途失明者」;而大學時代的「視障生」大部分是在三歲以前就失明的「先天盲」,當朋友得知自己的服務對象是視障者時,大概十個人中有八個人會說那你是教他們手語?這時我都會以最輕鬆的口吻回答:他們會利用觸覺,學習點字。
「中途失明者」與「先天盲」有一個共通點,就是「盲」,其他部分就因人而異,所以中途失明者的教育,也是特殊教育中重要的一環,個人強調因材施教,也就是「個別化教學」-即每個視障學員都有一個屬於他的適性課表,台灣的視障教育發展近百年,但覺得仍有許多努力的空間,特別是在中途失明就業方面, 視障者在所有身心障礙者中最不被企業所僱用,或許有許多原因和理由,但我認為最大的因素就是人太依賴眼睛,以至於當我們想像沒有視力時,那人的能力也幾乎等於零。失去視力等於失去能力,但事實不然,有許多中外的例子證明努力可以超越視力。
在一個偶然的機緣,到日本接受定向行動和重建教育的訓練,才對中途視障者的重建教育和社會適應訓練有比較完整的概念,而日本的社會福利發展也的確比台灣進步將近三十多年,日本的方式不一定適合台灣,但有值得參考的地方,而台灣也有自己的路要走,為無法上學的學員,採取「在宅服務」,深入學員家庭,甚至深入在他的生活中,將視障教育理念根植家庭中。因為這麼好,所以我一直堅持如此做,回台後一直想要將這一套理念施行工作中,卻因職場的工作性質以及領導者意願不高,因此履約屆滿後,再加上各個視障相關協會推動理念與我相符,所以才毅然決定轉換投入協會的定向行動及日常生活教學,因為是一對一個別化教學,因為是深入家庭的在宅服務。
然而,一個完善的視障教育,卻不是少數理念相同的人可以辦的起來的,而是要整體社會觀念的改變,從政者有相同的共識,視障者本身及其家屬有相同的體認,這個教育才不會走起來顛顛仆仆,十分坎坷。但是無論如何這個教育不能鬆手,每位視障者不能退縮,一樣要勇敢面對。
以目前國內的定向行動的發展而言,近幾年確實是蓬勃發展,政府當局也十分的支持相關協會及機構去辦。然而在面對學員,走在台北的街頭時,內心也有許多無奈和無助,畢竟在大環境還未完備的情況下,只有鼓勵自己一樣要生活的很好,以及更重視團隊的合作與團隊的形象,因為一個人的能力有限,必須凝聚眾人的力量,不斷的推動與推陳出新,研發一套屬於台灣本土的「台式定向行動模式」,研發一套適用於台灣的「台式定向行動輔具」,這些都需要各種人才的一起投入才能見效。
視障者的定向行動指導是一輩子的事情,雖然在密集訓練時,學員學會了各種定向行動技巧,以及正確的理念,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,有可能搬家,就學的地點有所不同,工作場所也會易動,就必須有專屬機構派遣定向行動老師,重新為視障者住家附近定向,以及提供住所附近生活機能與資訊;還有找出一條上班、就學最佳的路線,工作場所或學校環境的介紹。這些服務都是要持續的提供,如此一來「支持性定向行動機制」才算建立。
而在定向行動的指導過程中,有一項重要因素,往往主導課程的進行以及深深影響學習的成效,那就是學員的心理諮商問題,這是一個相當專業的問題,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靠團隊的力量。首先可以加強定向行動教師的輔導知能,或是專聘輔導講師加強視障教育,都可解決視障輔導教師問題。再者透過「同儕輔導」力量的發揮,也可奏效。藉由「同是天涯淪落人」的相同心態之下,私底下彼此交換成長經驗,互相鼓勵打氣,也是解決學員心理問題的方法。
還有一項影響定向行動在宅服務的因素,就是家庭的力量。家人如果對盲陌生,就不可能提供視障家屬太多的資訊與助力,因此「家族視障教育輔導」,如同學校「學校日」、「親子教育」一樣重要,具有摧枯拉朽的無形力量,因此任何一個視障機構,「家族輔導」是目前要做的一項重要工作。
「與盲共舞」才知道盲人的腳步錯在哪裡?才知道如何引導他們跳出曼妙的舞姿,邀請您一起「與盲共舞」。
摘錄:2003 視障就業環境促進研討會
作者介紹:
服務於視障領域11年,曾至日本接受完整的視障重建訓練。曾任生活復健老師、定向行動師,目前任職於五常國小特殊教育班。專長為定向行動指導、生活獨立訓練。